第91章 番外二 一个叫宋怀景的男人决定去死(下)(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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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还在妄图给他一点渺茫的希望。宋怀景渐渐回过神来,又低头呷了一口茶,却噤了声。
世人皆以为宋怀景年少登科,平步青云,官至参政,一生圆满。如今只不过是遭遇了丧妻之痛,甚至猜疑他与贺星芷感情一般。
无人会觉得宋怀景会选择与她共死。在旁人看来,这不过是他圆满人生中一道深刻的伤痕,总归会被岁月缓缓冲淡。而他仍旧是那令人艳羡的宋怀景。
唯有国师,也许能看出他如今藏匿于内心深处的念头。
“吾会深思熟虑的。”宋怀景只简短道。
可也正是因为他的人生看起来都极其圆满,宋怀景才会下定决心随贺星芷而去。
他年少的抱负已然实现,位极人臣的滋味也尝过,此生荣华富贵权势地位,于他而言已是掌中之物。可这些都是他靠着贺星芷撑着才做到的。
年少时,他也不对自己抱有什么丰功伟业的希冀,考取功名不过是为了日子过得更好些,尤其是他靠着贺星芷做生意赚的银子供养时,宋怀景才暗自下定决心要争这口气。就连位极人臣也不过是想让自己能有更多手段,去寻找她的踪迹。
这些圆满于宋怀景而言,早已褪色。也正是因为没有半点要追求的,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国师悄然打量着宋怀景的脸色,可如何也看不穿他心底的想法。
他知晓,人的命运真的是定数,宋怀景如今遭遇的一切,也许也是定数,他一个外人,是无法改变宋怀景的因果。可身为挚友,他又如何能做到坐视不理。
可他也只能做到这般地步。
“翊玄,今日可有空?”
国师颔首,“自然是有。”
“下盘棋?”
“好。”
夜晚的夏风徐徐吹入,将这两人额前的长发微微拂起,黑白棋子渐渐落在棋盘上,错综复杂。
两人棋艺相当,每每下一回棋,便可打一场漫长的拉锯战,今夜这盘不出所望地下了许久。
可这也是他们二人之间最后一盘棋。
棋局结束后,国师便离了府,宋怀景只送他到了院子门口,便让侍从将国师送出门口。
宋怀景又回了书房,将书案上的一本册子展开,仔仔细细地核对着,对着他还有何事未做完。
为贺星芷办完葬礼,又确保红豆能够接手贺星芷的产业,又派了自己的心腹护佑辅佐红豆,只求她能将贺星芷的基业经营下去;将贺星芷一生事迹交付给晋城公主;入宫面见圣人,将政务之策和盘托出,举荐能臣;与几位挚友见过最后一面;寻到一同撰写起居注①的赵大人,多加嘱托……
这些事,他在一月内便做完了,剩下的便是自己府中的事情。
昭朝律令中,仆人与主人家仅是雇佣关系,并无奴籍之说。
但宋怀景府中大多数是死士与伪装成下人的侍卫。这些人在世上大多无了亲人,跟着宋怀景便变成了最好的去处。
他还得想办法让这些人能有个后路。
京中众人很快渐渐忘了贺星芷离世这件事茶余饭后的唏嘘惋惜也被新的趣闻取代,日子如流水般无声无息地流过。
宋怀景近些日子精神好了许多,不仅日日都上值,处理公务也如往常那般果决利落。众人皆以为宋怀景心性这般坚韧,早便从悲痛中走了出来。
一个寻常的傍晚,宋怀景今日下值下得早,那落日的余晖不过恰巧冒出个头。府中仆役各司其职。
他寻常般沐浴,却未直接换上简单的常服,而是寻了件精致的衣袍换上,贺星芷从前似是最喜这件衣袍。
宋怀景回到房中,将香囊拿出,那根无意在梳妆台上发现的长发还安好地夹在其中。
他将香囊又放回自己的怀中,回到房里阖上门。
对着梳妆镜照了又照,将半束的发髻也梳得一丝不苟。宋怀景忽地咳了几声,转身来到桌案上倒了杯凉透了的净水。
随即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瓶中只余下一粒药丸,宋怀景仰起头将药丸咽下。
宋怀景心底仍旧是有些不安,怕出了何微小的纰漏。他躺在从前与贺星芷躺过不知多少次的床榻,那柄匕首划破左腕,湿润渐渐洇湿了袖口,可此时宋怀景已然感觉不到疼痛。
很快,眩晕与困意如潮水般袭来,他撑不住,眼皮阖上又张开,往往复复。
“宋怀景,宋怀景!”
耳边竟听到贺星芷的声音,宋怀景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笑。
眼前的光影胡乱交织,让他看见了两人南洲县初遇时,贺星芷小小的身板推着一个比她还要大的板车,从他的屋门口推过。
看见了她为了做生意绞尽脑汁攒钱想新鲜法子吸引顾客,夜里挑灯算账。
看见她挽着自己的臂弯,笑得狡黠道:“你可旺我财运了,你去哪我当然也要去哪里呀。”
看见她喝醉时晕头转向一脑袋撞到自己胸膛上,抱着他要骑大马。
看见九年前离别前的贺星芷,满脸还是要远行经商的兴奋。
看见她穿着婚服,对他抿着唇笑,嘴角却还挂着烧鸡的酱汁。
看见她总爱欺压在自己身上,啃一口这处咬一口那处。
看见她在自己怀中睡着,随后又无声无息地彻底离开。
所有的声音与画面渐渐褪去,陷入一片无边无际万籁俱寂的黑暗中,没有所谓的阴曹地府,没有摆渡船,没有奈何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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